“Bloc Party”:http://blog.yam.com/eccentricity/archives/304382.html是近年來我唯一感興趣的英倫吉他團,除了他們團員的混血(黑人主唱,華裔鼓手),還有他們的大學生式的多愁善感,以及80年代後龐克樂團的氣味。不少搖滾刊物提到一串Bloc Party會讓人聯想到的樂團,從Keane、Coldplay、Franz Ferdinand等英倫搖滾團到The Cure、Echo and The Bunny Men、Gang of Four等等80年代後龐克團。
但對我來說,Bloc Party差不多就是”Chameleons”:http://www.thechameleons.com的翻版。《Silent Alarm》中有一半的曲子,無論是前奏、吉他走法、效果器音色、鼓點、詞境,都會讓我想到某一首Chameleons的曲子。例如<Little Thoughts>酷似<The Fan And The Bellows>;<Pioneers>的開頭像<Monkeyland>;<Plans>又很像…。
這麼說可能不太準,因為我對Chameleons的感情太深了。Chameleons的每首曲子都會讓我想起大學時的某段往事。它是我經濟狀況不佳的大學時代還樂意用一般CD的兩倍價錢托出國朋友代為購買的樂團(像《What Does Anything Mean? Basically》是剛認識不久的女友去香港時幫忙買的,她現在是我老婆)。從某方面來說,Chameleons有點像我心底的秘密。其他Chameleons的樂迷或許也有著同樣的想法吧。朋友中同樣喜愛Chameleons的,個性似乎都有某些共同點。
講回Bloc Party,我想這個團的首張專輯《Silent Alarm》應該會是今年各搖滾雜誌與樂迷的十大年度佳片之一。不過匯集了Four Tet、Mogwai、M83等等另類搖滾巨頭為其重混的《Silent Alarm Remix》聽起來卻不太怎麼樣。
分類:音樂
Ladytron -《Witching Hour》
英國的復古電子團 Ladytron 剛發行新專輯《Witching Hour》 ,eMusic 居然馬上就有得下載。
除了冷靜的娃娃音女主唱和延續前兩張專輯嘰嘰嗞嗞的老派電子音,這張加了不少吉他的成份,音樂的質感更厚實。
按這裡 可以免費下載一首曲子〈Destroy Everything You Touch〉。以這首曲子的流暢易聽來看,應該是主打,節拍和貝斯很重,就算在浩室舞會放也壓得往場子。我猜不久大概會發一堆重混舞曲版。
按這裡 可以看這首曲子的音樂影片。
英國龐克運動– 一個行為藝術作品
一九七五年十一月六日,一場小型演唱會在倫敦聖馬汀藝術學院(St. Martin’s School of Art)的小表演廳裡舉行,現場只有十多人。當天的主秀樂團叫「火箭砲喬(Bazooka Joe)」,為他們暖場的是首次登台的「性手槍(Sex Pistols)」 樂團。身著破爛上衣與牛仔褲的性手槍樂團團員吊瑯噹地上場,態度像一群流氓。令觀眾不解的是,這支初出茅蘆沒有表演經驗的樂團居然有經紀人。這位叫麥爾坎.麥克勞倫(Malcolm Maclaren) 的樂團經紀人熟練地指揮團員該站在什麼位置,而與他一同經營服飾店的女友薇薇安.魏斯伍德(Vivienne Westwood) 也在現場。他們以十分業餘的姿態唱了五首吵雜又簡單的曲子,其間夾雜粗話和藐視觀眾的舉動,例如主唱強尼.羅騰(Johnny Rotten)當眾將含在嘴中的糖吐在地上。由於羅騰不斷辱罵準備要上場的火箭砲喬樂團,該團吉他手耐不住性子,衝上前將羅騰推到牆邊,要求道歉。 一團亂的表演當然沒有人鼓掌,而羅騰事後也表示:「我不在乎,我們根本不打算討好觀眾。」有趣的是,火箭砲喬的一位團員在這場表演後隔天就離團,以「螞蟻亞當(Adam Ant) 」為名組了風格類似性手槍的樂團。螞蟻亞當並非唯一受性手槍影響的樂團。隨後的一年,性手槍遊走在英國各個藝術學院作現場表演,幾乎每場都引起觀眾的震驚、因惑與叫罵,甚至群架事件。但他們的樂迷群卻日益擴大,許多樂迷後來也組了自己的樂團。從性手槍一九七五年組成到七八年解散,他們的打扮、言行與音樂風格影響全英國青少年,並擴大到全世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後來被稱為「龐克運動」。
為什麼這幾個當年才二十歲的小鬼頭有辦法以惡搞行動掀起世界性的文化運動狂潮?樂評、學院的文化研究學者以為數龐大的論文、書籍探討龐克運動的成因。時代背景上,一九七五年的英國陷入空前的經濟蕭條,失業率創下二次大戰之後的新高;一九七五年二月,柴契爾夫人當選保守黨黨魁,力推個人主義;當時的流行音樂市場為大型唱片公司掌控,枱面上的走紅的藝人以繁瑣複雜的音樂風格取勝,並花費了龐大預算於過度華麗的打扮;連一九七六年英國夏日異常的酷熱與久旱不雨,也被認為是龐克狂潮的成因之一。
如果說,煩悶的時代氣氛是火藥,浮燥的人心是引信,那麼,這顆炸藥仍然需要一個洞察此狀況的人去引爆,才得已形成撼動整個世代的文化運動。這個人就是性手槍樂團的經紀人麥爾坎.麥克勞倫,他被認為是七○年代龐克運動的幕後黑手。
麥克勞倫六○年代畢業於克羅伊登藝術學院(Croydon Art School),他在學校結識了另一位影響龐克視覺美學的重要人物吉米.雷德(Jamie Reid)。藝術學院的訓練讓他得以透過藝術史來理解世界觀與政治觀。在學期間發生的法國六八學運 、情境國際(Situationist International) 與紀德柏所著的《奇觀社會》也對這兩個藝術學院學生產生不小的啟示,從中學得媒體實踐的策略。麥克勞倫曾於訪談中提到:「我幹的事就是剽竊。如果你因為深深受到某種思想影響,而不敢把它運用在觀察事情,抄襲它的概念,你鐵定是個蠢蛋。」
一九七一年,麥克勞倫與女友魏斯伍德在倫敦的國王路(Kings Road)開了一家服飾店,名為「Let it Rock」,這家服飾店以五○年代復古服裝為主題。一九七三年,他們將店名改為「活得快,死得早(Too Fast to Live, Too Young to Dead)」,以紀念早逝的偶像詹姆士.狄恩,魏斯伍德在這段時間開始設計印著口號的T恤。同年,他們到紐約參加國際服飾精品展的展出,在那時結識了當地地下文化場景的重要人物 。這段期間,魏斯伍德開始在她的設計的T恤中加入性禁忌與情境國際的口號。
由於與紐約地下文化搭上線,麥克勞倫一九七四年在紐約為當地的樂團「紐約娃娃(New York Dolls)」 擔任經紀人,他要求團員穿著由魏斯伍德所設計,結合了時尚、性與共產黨鎌刀鐵錘符號與口號的服飾。不過這套衝撞政治禁忌的作法,紐約人不買帳,紐約娃娃並未因為麥克勞倫的操作策略得到唱片公司的合約。雖然龐克音樂風格已於七○年代中的紐約成形,但還未擴張為文化運動。
回到倫敦,麥克勞倫依舊無法忘懷以挑戰禁忌來改變世界的情境國際大夢,急於將他在紐約所學習到,將媒體、音樂、時尚工業等流行文化結合的概念於倫敦實踐 。這時候,魏斯伍德又將店名改為更具挑逗意味的「Sex」。Sex的常客中包括正在尋找經紀人的樂手—吉他手史提夫.瓊斯(Steve Jones)、鼓手保羅.庫克(Paul Cook),他們與正想擔任樂團經紀人的麥克勞倫一拍即合。麥克勞倫隨後又找來在Sex打工的學生葛蘭.梅特拉克(Glenn Matlock)來擔任貝斯手。而代表樂團形象的主唱,麥克倫勞注意到常在Sex附近閒晃,染著一頭綠髮,穿著破T恤,態度囂張的年輕人,強尼.羅騰。麥克勞倫問他會不會唱歌,他答道:「我會走音,不過我會拉小提琴。」於是性手槍樂團就成立了。
成立的第一年,幹練的麥克勞倫安排性手槍巡迴全英各個藝術學院演出,雖然觀眾通常只有十幾二十人,而且大多對他們混亂的表演抱以噓聲,但總會有那麼一兩個觀眾深受撼動。而性手槍的惡名召彰的演出卻也吸引到音樂雜誌的一片罵聲和更多好奇的觀眾。其中最著名的事件是一九七六年十二月,他們在泰晤士電視台(Thames Television)的一個早晨現場即時播出節目接受訪問時,與主持人發生衝突,連續罵了數次粗話。這個節目並非熱門節目,但他們干冒禁忌的態度立刻被愛好聳動新聞的小報猛烈抨擊。不過,這正是麥克勞倫與性手槍樂團想得到的結果。他們成為全國知名樂團,副作用是,某些表演場所拒絕讓他們演出,連鎖唱片行拒絕陳售他們的單曲唱片,才剛與性手槍簽約的EMI唱片公司也嫌他們太難以掌握,寧可賠上大筆解約金請他們自謀生路。
後來又有一家唱片公司A&M與性手槍樂團簽約。他們在這家唱片公司發行了大罵英國女王的單曲唱片《天佑女皇(God Save the Queen)》(封面由吉米.雷德製作,風格明顯受到達達主義的現成物拼貼手法所影響,這種視覺美學變成日後龐克雜誌與平面設計不可違逆的標準),性手槍再度成為全民公敵,A&M在驚嚇之餘也賠上解約金與性手槍解約。這同樣是他們想要的結果,解約金賺得比賣唱片還多。後來他們索性寫了一首歌嘲笑EMI和A&M。這時候的性手槍已臭名傳遍全英國,一九七七年發表的首張專輯《別鳥那些狗屁,咱們是性手槍(Never Mind the Bollocks, Here’s The Sex Pistols)》遭到英國國家廣播電台禁播,但依然賣到排行榜第二名。主流社會視為欲除之而後快的洪水猛獸,年輕人卻把他們當成英雄,大批青年模彷他們的行徑、打扮,音樂風格類似性手槍的新龐克樂團如雨後春筍般成立。
性手槍的作為或許令人難以理解,但從情境國際的眼光來看倒一點也不奇怪。他們抗拒的是紀德柏所描述的奇觀社會—消費將真實生活中的經驗的危險性去除,轉化為可販售的商品,商品所形成的奇觀矇蔽了真實。當然,他們終究得轉化為商品,但卻是危險的商品,同時籍由商品化來擴大自己的危險性。性手槍四個粗野的團員未必懂情境主義,但是他們的經紀人麥克勞倫懂。從某方面來說,從挑選團員開始,性手槍樂團就可以視為他的行為藝術作品。
不過,就如同紀德伯選擇以自殺了結自己的人生,性手槍這件作品的危險性最後也危及自己的生命。一九七七年,麥克倫勞從性手槍的樂迷中挑選了席德.威舍斯(Sid Vicious)取代原來的貝斯手,但威舍斯幾乎不會彈貝斯,據說性手槍的現場表演中,他的擴大器聲音被關掉,以預錄代替。而麥克勞倫斯挑選他的理由是威舍斯更符合他心目中的「龐克態度」。威舍斯是性格放蕩到底的人物,在演唱會上,他會因觀眾挑囂而帶頭跳下台幹架,再滿臉血上台繼續表演。一九七八年十月,威舍斯被控謀殺女友,咸相信他是在吸毒後的迷糊狀況下犯案。一九七九年二月,在一場慶祝他被假釋的宴會後第二天,威舍斯被發現因吸毒過量而死亡。
性手槍樂團正式解散,英國如火如荼的龐克運動也在威舍斯的死之後劃下句點。不過龐克運動、情境主義的精神已撒向全世界,非但流行音樂文化起了大革命,青年文化也不再是以往的模樣。
「...任何音樂革新都會大大地危及國家,因而應當禁止...初看它似乎無害...它的確也沒什麼壞處;假如沒有這種放縱的精神濳移默化地滲透到人們的舉止和習俗中並在那裡安營紮寨的話。這種放縱的精神會爆發一股巨大的力量侵入到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上,並繼而從這種關係不可遏止地散發到法律和典章制度中,最終...推翻所有的權力—不論是公眾的還是私人的。」這段出自柏拉圖於兩千年前所著之《理想國》的文字,正為七○年代龐克運動對後來青少年次文化與反文化作了最適切的註腳。龐克音樂為日後無數的青少年提供了反叛的語言,讓他們藉由音樂重新認識自己與社會,籍由對龐克精神的溯源與探索,進而將青春期的反叛轉化為基進的改革力量。
延伸閱讀:
- 淺談龐克的「態度」及其美學表現
- 《龐克的哲學-不止是噪音》
(Sex Pistols團員照片來源:Wikipedia
[代貼]異響-聲音藝術展與獎
從email得到的消息。居然有企業要贊助「聲音藝術」這麼冷門的文類啊,寫這個企劃案的人真了不起。拭耳以待。有玩聲音的人趕快去報名吧。
(另外我很疑惑的…「明和電機」 不是作書桌玩具 的設計公司嗎?他們的表演難不成是一堆玩具在敲敲打打?)
全球聲浪 異端出列
國巨聲音藝術獎正式開跑
主辦單位 國巨基金會
策展團隊 在地實驗
活動網址 http://www.etat.com/bias/
由國巨基金會主辦,在地實驗策劃執行、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贊助的「國巨聲音藝術獎」,即將於七月一日開始收件,這個獎項鼓勵以「聲音」為媒材的純粹藝術創作,針對台灣及國際間實驗性、創造性的「聲音藝術」作品給予肯定。「國巨聲音藝術獎」設有三名獎項及佳作數名,首獎可獲獎金六萬元,入選作品將獲邀參加「異響─國際聲音藝術展」。
「國巨聲音藝術獎」收件截止日期為2005年七月三十一日,相關報名表請至在地實驗網站下載 。
徵件報名聯絡人:邱芷瑩(02-27117895)。
參賽資格:不限國籍均可參加
異響─國際聲音藝術展 9/24-11/20 台北市立美術館
「明和電機」來台演唱會 9/24-9/25 Luxy
異響論壇 9/25 台北市立美術館
Laptop音樂性質的進一步討論
Wei 對Laptop-jam 一文提出很棒的問題:
有關這個“表演“問題牽涉到聽眾(觀眾??)究竟是要聽音樂還是看音樂?
我想,直接將Laptop music與傳統古典或搖滾樂相比實為不妥.F. Lopez 在表演時總是躲在黑幕之後, Carl Stone表演時也不過在激動處微微的搖晃身體, 但是這些毫無表演性的演出, 能量卻是強大無比. 與傳統樂器相比, 其實兩者並沒有什麼太大不同, 都需要花大量的心思學習. 當樂器已經熟練到了某種程度, 寫好一手曲子便可表演, 但是這原理不跟“演奏“相同嗎? 當我們看著小提琴手沉醉著拉著琴時, 90%的琴手不過就是在拉一樣的東西, 而即便如K. Jarrett的即興不就跟Carl Stone在他Patch上即時動手腳的原理相同(當然K.J.對我來說已已經是神的境界了. ^^)?
我想現在的聽眾有必要改變對laptop music觀念. Laptop 本身就是instrument, 就如同Turntable從純粹放LP唱片一直到被DJ們刮成另一種Instrument.
重點在於, 東西本身到底能不能聽? 爛東西, 在多肢體動作也毫無意義, 同意?
我很喜歡這個問題,這裡特別拉出來討論。
Wei 的問題很難簡單解決,應該分成好幾個面向,每個面向都可以談出一堆東西。個人所學有限,只能粗淺提論其中幾點。這裡不是要反駁Wei 的觀點,某方面來說應該算附和。
首先:看表演是看或聽? 我認為,與其說是單純的「看」或「聽」,不如說是「參與」,視覺+聽覺+氛圍的活動,一種儀式性的行為。在不同的儀式中,演出者和觀眾都會有不同的期待。
像天主教作彌撒,我們就不會指望神父有大肢體動作和大音量;但在,好比說,祭天公,通常都會有乩童廟公大肢體動作和鑼鼓囂天。
同樣是宗教儀式,但我們很難說明「好的宗教儀式」該是什麼、不該是什麼,因為不同的宗教,不同的參與者有不同的期待,表現結果和判斷價值也該不同。
以laptop-jam的性質(大音量、音層複雜且多人參與,觀眾並不正襟危坐的音樂表演)來說, 我認為觀眾對視覺性的要求與古典或現代音樂獨奏的要求不同,反而比較接近搖滾演唱會,觀眾期待更炫目的效果。
其次是音樂的身體性: 姚大鈞 曾寫過一篇文章談電子音樂裡身體性的消失與重建。內容我記不清楚了,大約是說電子音樂是冷靜理性的音樂,身體的成分極低,主要原因出在電子音樂製作過程的身體動作很少,而且即時性的要求不像其他音樂那樣高。我認為laptop-jam表演者按下滑鼠鍵和Keith Jarrett按下一個琴鍵,小腦運作可能是一樣的,但大腦運作鐵定不同。身體性的消失對某些聽眾會是問題,對某些聽眾則否,在此按下不談。
最後,你說的「重點在於, 東西本身到底能不能聽? 爛東西, 在多肢體動作也毫無意義, 同意?」 我無法直接回答同意或不同意,相信你已經從上面的討論看出來了,這對我來說不是重點..:p
「東西能不能聽」或「爛不爛」是相對的問題,從不同的面去談,或叫不同的聽眾去聽,甚至是同一批聽眾在不同的環境下聽,都會有不同的結果。若不是站在共通的價值立場,很難成為重點。
我認為的重點是,或許,筆記型電腦作為樂器創造出了新的音樂型式與表演方式,從傳統的音樂脈絡上來說,可能很難去談它好或不好,因為判斷價值還沒建立起來,連如何欣賞都可能很難掌握。我們可以作的,是對它保持興趣。
ps: 附帶一提,在數位文化誌上,有位網友(我猜是也在玩電子音樂的樂手 Fish)提到林強和他的朋友已經開始嚐試在活動中作 laptop jam的表演,活動訊息可參考「和Free Outdoor Party」 的網站。
新時代的平民樂器-筆記型電腦
給數位文化誌 的稿。
本文主要目的在於說明「電腦本身即可以為一種樂器」,同時這種「樂器」在功能上超越了傳統樂器,但另一方面也有許多比不上傳統樂器部份。但就是「超越」與「限制」之的張力,造就了電腦作為樂器而異於傳統樂器的特質。由於本文很容易被讀成「有了電腦,人人都可以作自己的音樂」這種陳爛濫調的看法,所以這裡畫蛇添足強調一下。
如果自己的喉嚨不算,人類最早的樂器可能是一根骨頭和一個烏龜殼,而人類最早的音樂會可能是兩三個拿著骨頭和烏龜殼的原始人興奮地敲打出混亂又帶著一點規律的節奏。雖然沒有考古學上的根據,但這樣的推想多少有其可能性,當人類想要發出點樂音時,最自然的動作,應該是從手邊的傢俬中,找到音質最奇特又最撼動心靈的東西來當樂器。
後來的樂器複雜多了,形形色色的弦樂器、管樂器、打擊樂器,非但價格不菲,要玩弄到可以登台表演也得花點時日苦練鑽研,玩音樂不是人人有資源和時間搞得起的事情。不過,到了這個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電腦的時代,手邊最容易拿來當成樂器的東西,除了湯匙和碗盤之外,就是你面前的這台電腦了。難道不是嗎?現在想要找台有能力發出樂音的電腦,已經比你去找把吉他、小提琴或鋼琴容易得太多了。
這樣說起來好像很輕鬆,其實電腦軟硬體發展到可以把一台平民電腦變成錄音工作室也不過是最近四五年的事情。在此之前,想在家裡玩電子音樂雖然不是不可能,但也不像弄來一把吉他彈彈唱那麼便當--你得準備不少器材:MIDI控制器、取樣器、合成器、...。由於這些器材攜帶不易,若臨時要裝設起來,問題也不少,所以玩電子音樂的人常是所謂「臥室樂手」,因為他們那一大落寶貝器材全塞在自己房間,要帶出去表演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想發表非正式作品,也只能透過網路傳播,在同好之間流傳。
現在,「臥室樂手」那一大堆用方盒子砌成的器材牆,差不多都可以用軟體來模擬,而且毫不費力地在一台筆記型電腦裡執行。也就是說,電腦演化至此才真正算是一種樂器。關於電腦製作音樂的軟體,數位文化誌上由DJ @llen所寫的<做自己的音樂,唱自己的歌,發自己的唱片> 已有詳細介紹,這裡不贅述。
圖片來源:laptop-jams.com
但是電腦作為拿上台的樂器,還是有些問題沒解決--問題不是電腦功能不夠,而是它太強了,強到所有命令都可以事先預設好,只消動動滑鼠,敲敲鍵盤,無論是層次多複雜的曲子,都可以一次流瀉而出。若把筆記型電腦帶上台當作樂器,任何誇張的彈奏表演,像歌手迷醉的表情、吉他手大力彈吉他、鼓手揮汗擊鼓、...這些「表演動作」用在筆記型電腦上都顯得太過多餘而且可笑。
事實上,絕大多數以筆記型電腦為樂器的電子音樂表演中,樂手都是一號動作:坐在椅子上死盯著螢幕瞧,台下觀眾只能看著她/他在台上「使用電腦」。這種全無視覺刺激的現場表演當然不及格。
好在電腦還有個好處,處理音樂的同時,它還可以播放影片。於是乎,電子音樂的現場表演順理成章地都會搭電腦影像的播映,好讓觀眾的眼睛有點事作。
接下來的另一個問題是,如果電腦可以事先預設好所有音符,並在現場毫秒不差地重新播放,那要樂手要演奏的是什麼?
如果電腦作為樂器而與傳統樂器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它有能力創造無限可能性的音色。從這方面來說,電腦也改變了樂手的角色。在台上現場表演的電腦音樂樂手操控的是幾十軌樂音迴路(loop)和音質、效果器的參數。她/他不應該只是彈奏音符,反而更像是指揮者,或聲音設計師。
雖然如此,筆者最近看到的幾次電子音樂現場表演,仍然發現某些樂手帶著電腦上台,明明只是「關檔」、「開檔」、「播放」的幾個小動作,把音樂原本照章地呈現出來,但他們都裝得一副很忙的模樣,好像是要滿足觀眾看表演的預期心理,反正樂迷很好騙。如果電腦音樂樂手對自己創劃時代的角色沒有自覺,那她/她和對嘴唱的偶像歌星相比,實在高明不到哪去。
最近有一種新形式的音樂表演活動開始在歐美悄悄流行起來,叫作「laptop jam」。Laptop就是筆記型電腦,而jam這個字用在爵士樂與搖滾樂裡,指的是即興飈奏--一群樂手在沒有任何預設曲目的情形下,跟著群體的感覺隨興演奏。根據laptop-jams.com:“說明”:http://laptop-jams.com/info.html ,這種表演的規則如下:
一、現場提供同步的MIDI clock(同步訊號,讓樂手的電腦在相同的速度下進行演奏);
二、一場表演至少有三位樂手參與;
三、禁止使用筆記型電腦以外的設備,除了外接設備太佔空間之外,另一個理由是外接設備在現場裝置時,時常會出問題,拖延表演流程。
若你有興趣,可以在laptop-jams.com線上欣賞幾段演出錄音。目前laptop jam的表演仍十分小眾,演出訊息多半只有在網路上傳播,而實驗性質濃厚的音樂形式也很難為一般大眾所接受。不過,對照遠古時代,那幾個拿著骨頭和龜殼的樂手,laptop jam的精神,那種對音樂魔力的熱愛,其實是相去不遠的。
Durutti Column 與無政府
年過三十的另類音樂迷大概都聽過Durutti Column這個團。Durutti Column說是「團」,其實大部份時候只有一個人,吉他手Vini Reilly,錄音或作現場時,才找其他幾個的樂手幫襯。
Vini Reilly本身是個又瘦又蒼白的文弱傢伙,好像風一吹就會飄走,他的音樂也差不多就那樣病奄奄的。台灣樂迷認識他,大約都是從水晶唱片發的《Lost Romance》那卷卡帶開始。當年水晶唱片的文案形容他是「印象派吉他手」,因為他早期彈的吉他,撥弦撥得很散,好像印象派的點描法似的。
前陣子有部片叫「二十四小時狂歡派對」 ,劇情是關於英國80年代曼徹斯特場景和傳奇獨立廠牌Factory的故事。Durutti Column在片中出現了幾段,就是那個傻愣愣一個人在台上前對台下幾隻貓彈吉他的傢伙。而Vini Reilly本人也在片中客串一個搬運工的角色,大概不到一秒的鏡頭。
像Joy Division這個團名,當年水晶的側標譯成「喜悅分割」這種不名所以的名字。後來我們都知道了,其實它的正確譯名應該是「八三么部隊」,因為Joy Division是德國軍妓營的名稱。至於Joy Division的同門師兄弟Durutti Column名字是怎麼來的,從來沒聽人提過。水晶好像是譯成「杜綠蒂專欄」,好像很美的團名。
昨天我查西班牙內戰的歷史時才發現發現Durutti Column的來由。
二十世紀初,西班牙的無政府主義工團可說是全世界最龐大的無政府主義勢力,擁有數百萬名工人的支持。在內戰中的三方勢力分別是無政府主義國民兵、共產黨國民兵與佛朗哥法西斯政權。其中一個國民兵團名為Durruti Column,這個兵團的名字是以無政府主義國民軍首領Buenaventura Durruti 命名。1936年左右,Durruti Column有三千多名武裝國民兵,對抗佛朗哥法西斯政權與蘇聯支持的共和軍。
Vini Reilly把Durrutti Column的拼法換一換就成了他的團名Durutti Column。也就是說,正確中譯應該是「杜魯提兵團」。當然,我想樂迷都很難把Vini Reilly的文弱形象和武裝革命軍聯想在一起。
[舊文]台北搖滾樂團簡史
最近忙得沒時間寫東西,來貼舊文好了。
今天在網路找資料,在簡體網站搜到這篇<台湾摇滚简史>,越看越眼熟,想了半天,原來是我寫的嘛。關於大陸網站偷轉文章又不帶原作者之情事已見怪不怪,爭也爭不出什麼,就當是作功德吧。
本文原載<時報週刊> 1999年某期,為了配合時週的風格,筆調比較kitschy。 繼續閱讀 [舊文]台北搖滾樂團簡史
人生歷程的中曲子
回憶中的情緒是很抽象的東西,努力去回想不見得想得起來,靠著一個小東西來「觸景生情」反而可以喚起人生某段歲月的情緒。有幾首曲子在我的大腦裡就是這種標示人生階段的小東西,它們不見得是我最喜歡的歌,也必未與當時生活環境有關連,但都一樣帶著些許感傷。
像邰肇玫的<”雪歌”:http://bbs.ee.ntu.edu.tw/boards/Lyrics/2/2/5/7/1.html>和王海玲的<”偈”:http://home4u.hongkong.com/arts/reading/man/buddhist/zhengchouyu2.htm>會牽引出我中學時的回憶,那是當時收音機常播的歌。
“Cocteau Twins的<Crushed>”:http://www.cocteautwins.com/html/media/video.htm讓我想到大學時在森冷的冬天晚上一個人走回輔大理二舍的情景。
施文彬的<”傷心酒店”:http://staff.whsh.tc.edu.tw/%7Ehuanyin/music/s/sad_pub.php>是當兵時,一起受訓的同袍在步校KTV點的歌,當時只覺得難聽至極,後來也沒喜歡過,但很意外,二年的軍旅生涯可以用這首歌完全憶起。
旅程中,在飛機上聽到的歌也會成為我那次旅行的回憶標誌,像去泰國旅行,飛機上聽到的Yen Town Band<”燕尾蝶”:http://www.vanny.idv.tw/past/bbs/D.892172616.A/M.909842903.A_.html>,或是去巴黎渡蜜月時聽到The Verve<”Bitter Sweet Symphony”:http://www.lyricsondemand.com/onehitwonders/bittersweetsymphonylyrics.html>,又或者是去英國參加”Reading Festiva”:http://www.readingfestival.com l時聽到 Flamming Lips<”Race for the Prize”:http://www.lyricsondemand.com/f/theflaminglipslyrics/racefortheprizelyrics.html>。只要一聽到這些歌,就會叫我想到芭達雅的海灘,巴黎的地下鐵或倫敦郊區一場三天的搖滾音樂祭。
今天聽到Steve Morley的<Incarnations>,發現這首歌成了我四年溫哥華生活的代表曲。這是一首Trance的國歌,沒有歌詞,但是曲名很特別, Incarnation是指「轉世」。一般來說,Trance應該是很符合瑞舞派對裡的狂喜氣氛才對,有趣的是,不少Trance國歌其實都帶強大的感 傷,<Incarnations>即是其中的代表。
我記得兩個月前搬家的那個晚上,車裡就放著這首歌。<Incarnations>似乎標示了我的人生另一個轉折,雖然目前還不知道這個轉折會把我轉到哪個方向。
MX5021 (還是給它敗下去了)
我只要醒來就一定會開電腦。電腦只要開著就一定會開喇叭。喇叭只要開著就一定會放音樂。我聽音樂百分之九十九是用電腦聽。因此我需要一組好的電腦喇叭。
我反覆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買Altec Lansing 作的高級喇叭。
前幾天買了一張台灣Trance DJ Joe Ho 的混音專輯,這套CD似乎在後製時把音平搞過頭,用六百塊的爛喇叭聽,不但低音會破,高音也破。這張CD並不是非聽不可,但它倒是點燃我換一套喇叭的決心。
之前一直很羡幕TM 用的那組Altec Lansing 621 ,聲音高低音分明清楚,聽空心吉他的撥弦似乎一根根弦的都可以分聽明白。不過Altec Lansing的高級2.1喇叭價格是其他品牌的三四倍,我一直很猶豫,想說是不是該省點錢,買稍微便宜一點的ATP3或VS4121之類的。
MX5021 這套傳說中的電腦喇叭貴族
我是在光華商場附近的全創科技
回到家接起來,聲音好得沒話說,無論是古典、爵士、搖滾、電音都不錯。中高音細節清楚,低音厚實有力。像聽 Tortoise的新專輯《It’s all around you》
另外,MX5021有一個漂亮的外接音量控制器,可調節音量和高低音,還可以遙控。不過我接起來時發現這個控制器不太聽話,訊號亂跳。後來才發現可能是我的無線基地台的電波在作怪。把控制器的位置放在離無線基地台七十多公分外就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