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日,David Toop 將於北藝作一場講座與演出,隔日Yannick Dauby 於失聲祭演出,10/19日,兩人則將在立方計劃空間對談。
說起 David Toop ,想起一件往事。大約是1999年時,我幫出版社打工,翻譯了Ocean of Sound 這本書的序言,出版社以此來作是否要出版的參考。後來這本書沒作中譯。想來是我的譯筆不佳 😛
十多年後,這本書的作者要來台灣,重新翻出這份塵封多年的譯稿,給各位朋友們參考。
聲之海-空靈話語、氛圍之音與太虛幻境
大衛.圖伯
出版日期:1996
序 殘章與真言
接下來的文字將是種種不同的觀點、想法和經驗的綜合。文中從過去一百年間的音樂中,追尋其擴展性和開放性,檢視音樂反映世界和聽者的方法。
本書不打算談音樂的種類-氛圍音樂(ambient)、電子音樂(electronic)、環境音樂(environmental)、…等等這類表面上對樂種及觀念的創造宣告主權,實際上是為商業服務的音樂區別。我談論的方法,是從1889年的德布西(Debussy)開始,將這些樂種浸蝕開來,再一層一層剝開,自快速改變的環境中,找出新的觀念、新的影響。而這裡所指的環境,包括存於現代環境的聲響(如以前未曾出現的聲音、各種氛圍的聲音、城市的噪音和生物的叫聲),和各式各樣的實驗(如表演儀式、技科的革新、罕用的音律的系統和組織規則、即興,以及隨機)。
十九世紀的浪漫交響樂,將聲音這個物體表現得最為戲劇化,聲音被拆解、重組為易變、開放的框格,使得創新的觀念可以展示於聲音裡,或是與其交織成一片。以風景做另一個比喻:這是個施了魔法地方,音樂可以飄拂而過,聽者可以漫步於其中。
音樂家總是在音樂的結構與意念中,反映他們所處的環境。未經證實的音樂理論指出,音樂的起源來自於生物叫聲、天氣聲響或語言。安東尼.史脫(Anthony Sotrr)經過了仔細的觀察後,在”音樂與心靈(Music and the Mind)”中做了以下結論:「人類音樂的起源根本不可能得到確切的證實,但是音樂有可能是從母親與嬰兒之間聲韻的呼應進展而來,聲韻滋長了母子緊密的關係。」所以,我們稱之為氛圍、機能性或神秘的怪東西,就有了創作的基礎。
但是克勞德.德布西1889年在巴黎博覽會中聽到爪哇音樂的那一日,是別具象徵意義的。我認為二十世紀的音樂就是從那天起步,溝通與文化之間劇烈的衝突,開始成為音樂表現的重點。吸收了香氣、光芒、寧靜和氛圍,一個奇妙的文化,就在二十世紀的曖昧溝通中發展出來。人類使用聲音在變化的環境找尋意義,而不是在陌生世界中當成熟悉的模型。這些音樂,不可避免的,有的成為殘章(fragments),有的從殘章鑄造為真言(mantras)或其他堅實的結構。
我所談論的音樂,大部份可以看成是在漂移的,或是僅存在沉滯中,而非跟著變化莫測的時尚快速地演變。結構的顯現過程非常緩慢,極低限地,完全不明顯,激發出聽者的幻想和感受力,並造成非常明確的不穩定性-”沈悶乏味”好的一面。同時,尋找意義的儀式也反覆地進行,這正反映了生命可以漫無目的地走向死亡的當代價值觀。所以,這是本關於人生歷程的書,有些歷程是真實的,有些是虛構的,有些是曖昧地處於兩者之間。這適用於十九世紀殖民時代的爪哇音樂家和德布西,也同樣適用於即將走入千禧年數位時代的音樂。在音樂伸展開來的這一千年中,一個無法抵擋、不可言喻、非線性的媒介,己經為我們準備了新世紀的電子海洋。當世界漸漸成為一個資訊之海,音樂也變成可以沈浸的(immersive)。聽者飄浮在這片海洋中,音樂家變成虛擬的旅行者、聲音劇場的創造者、空靈訊息的傳達者。
1995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