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來是為<Pass>所寫,但後來未刊出
訪問:Jeph、蔡宜剛
整理:Jeph
時間:1999/8
「在一切都繁華的太快、擁擠的太快、變化的太快的今天,人們在潛意識中似乎都開始想念起從前的純真年代。」這是刺客第二張專輯《I don’t Care》中文案的第一句。不管公元兩千年到底算不算是二十一世紀,愈接近1999年的末尾,我們愈發渴望細數過去,推想一個時代的開始和結束。若刺客沒有在1995停止活動,現在是否可以和同時間出首張專輯的伍佰分庭抗禮?若如此,台灣樂團也或許會是另一番光景吧?不過,歷史不能重來,走過的即成雲煙,回首望向當年英氣風發,如今英雄何在?
我們約了刺客的團長韋韋,在一間練團室中進行訪問,韋韋仍和以往一樣金屬客的打扮,留著長髮,穿著撕去袖子的襯衫。他坐了下來,點了根煙,為我們細數刺客的過往、現在,和未來。
80年代的台灣,玩團的年輕人,是少數中的少數,異類中的異類。外交、A to Z、2001是那時節最重要的搖滾樂團,當時的樂團生存空間狹小,僅能在少數餐廳、Pub中演唱,而且這些場所並不允許樂團演唱創作曲,能以搖滾樂團的姿態發表專輯的更是少之又少。刺客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下,成立於1985年的秋天,主要成員包括韋韋(貝斯)、國國(主唱)、蔡明宏(鼓手)。當時的刺客都還是學生,團員們並不是一致的重金屬愛好者。「其實我們那時候什麼歌都作,像譚詠麟、Wham!的歌。我自已剛聽到重金屬也是挺排斥的,那時候根本聽不完一首Iron Maiden的歌。」韋韋提到最早練團的往事:「可是我們的吉他手很有耐心,他找了一些容易接受的東西給我們聽。我們依難易度來挑歌練,一開始是Bon Jovi,接著就挑Yngwie Malmsteeny來練,然後是Metallica。等到技巧到了一定地步,我們就是比較偏技術的路了。」三年的關門苦練之後,刺客的第一次登台是在醒吾商專的畢業舞會上。從成團到後來的Woodentop,刺客鮮少公開演出,大部份時間都待在練團室。有趣的是,刺客的名聲開始在圈內傳開,只要是刺客的練團時間,就有一批慕名而來的樂迷在練團室中等著觀賞他們的演奏。
大約在’89年,台北第一個搖滾樂團的秘密基地-Woodentop,開始在公館附近開張營業,曾在此演出的除了刺客,還包括了Double X、Nice Vice、傑客與魔荳,水龍頭,…等以重金屬、龐克搖滾為主的樂團。一直到後來的搖滾陣地、人狗與螞蟻、Scum、Boogie、The Gate、…,刺客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所有台北搖滾樂團歷史性的重要據點。「那時來的客人,差不多是同一批,在Woodentop的時候,我們唱完一個 set,客人都不會走,我們會下去跟大家聊天」,韋韋回想當年與熱情樂迷打成一片的盛況:「但後來到了搖滾陣地和人狗螞蟻,情況就不同了,我們唱的時候觀眾還是很瘋,但是一唱完人就散了。」為了經營樂團的樂迷,刺客規定團員,一唱完就下去找陌生的觀眾聊天,觀眾不但為刺客提供表演的意見,刺客也交到許多的朋友。
在當時還是以翻唱為主的樂團之中,刺客的創作態度是最積極的。「也許是比較閒吧,」韋韋笑著說:「我們每天練,每天寫,創作累積得比其他樂團都快。但是現場作翻唱曲是比較受歡迎的,尤其是對那些metal kids。」為了避免冷場,刺客採取的對策略是時將創作曲一首一首地「偷渡」,夾雜於翻唱曲中,同時從觀眾反應了解這些創作曲的角色和性格。「我們都會發歌詞,讓聽眾知道我們在唱什麼,這是讓你自已擁有自已的fan的方式。」
1993年秋天,刺客的首張專輯《你家是個動物園》終於樂迷的期盼下發行了。進錄音室對刺客這種以live 出身,又是旗職分明的重金屬樂團,可以說台灣樂壇頭一遭。「練團時很難知道毛病在那,錄音室機器更好,毛病更清楚。」韋韋談到當時的魔鬼式的集訓:「進錄音室之前,我們由外交的主唱Keith集訓了三個月,每天練十個小時。另一個問題是,每個團員彈的都對,可是feeling沒有在一起。所以有人說進了錄音室的團,就脫胎換骨像另一個團。」專輯發行時,刺客拒絕上綜藝節目宣傳,而以密集式的在全台巡迴演唱,曾在三個月內連唱了九十多場,如此令人乍舌的紀錄恐怕是目前無人能打破的。刺客的努力沒有白費,第一張專輯就在他們馬不停蹄的演唱跑出三萬張的銷售量。更驚人的是,刺客的專輯在大陸盜版賣了一年後上市,結果正版居然在當地賣了五十萬張。
刺客的「反攻大陸」,也讓我們想到同時期在台灣刮起的大陸搖滾風潮,尤其是同性質的唐朝樂隊,當時還有許多樂迷分不清楚刺客和唐朝。對於唐朝,韋韋自豪地說:「單論技術,我覺得唐朝不如刺客。也許是那時台灣對他們寫詞的方式很感到新鮮吧。」但對大陸樂團的發展,韋韋仍抱持肯定的態度,反而對台灣新生樂團有些微詞:「那時大陸不如台灣,但是後來就超越台灣了。他們同樣是DIY,可是真的做得不錯。他們玩團就是想拼過國外的團,現在台灣團就不會這樣想,可是我覺得這樣的精神是一定要有的。」
另一件樂迷津津樂道的,是刺客在1993年為來台的Bon Jovi暖場,許多樂迷放話要讓Bon Jovi見識刺客更壯盛的聲勢,韋韋對這件事相當得意:「我覺得那次不像是為他們暖場,倒像是同台演出。」而1994年發表專輯《I don’t Care》的銷售量也提高到五萬張。
但是為什麼正要進入音樂巔峰期的刺客,又在1995年後突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一方面是大家長大了,問題就來了。」談到這裡,韋韋不禁面帶黯然之色:「鼓手結婚生子,繼承父業,主唱和吉他手想過安定的生活,四個人想法開始不一樣。還有是唱片公司不會經營團,一些團員之間的摩擦,公司方面不處理,一個團就被帶掛了。」《I don’t Care》的宣傳期過後,刺客便不再與唱片公司續約。進入休眠期的刺客團員開始為各人的生活而忙碌,但刺客也未正式散解,團員偶爾聚首上台回味當年。而韋韋個人也以「刺」的名義在Vibe登台,但風格與刺客卻是南轅北輒。「我自已最喜歡的是像George Winston那種新世紀音樂。」韋韋在「刺」所表現的正是這樣的個人風格:「我自己的歌都是安安靜靜的,很低調,我甚至不希望觀眾形式上的鼓掌。」今年初,刺客又開始頻繁地演出,樂迷之間相互詢問著:「刺客要復出了嗎?」在@live和Vibe幾場反應熱烈的演出後,韋韋作了重大的決定:「快進入21世紀,大家都在找新的元素。重金屬最重要的是distortion guitar,我把這個換成小提琴,但是小提琴又不像陳美那樣古典加流行的表現,我們的骨幹還是重金屬。」以新風貌面對樂迷的刺客將取消吉他手的編制,而改以小提琴取代!雖然這樣的編制曾出現於Boogie的末期,但對多數樂迷來說仍是相當陌生的。
「刺客9月在Vibe 的演唱,除了小提琴手外,其他都是原來的團員,全部唱新歌,全部是新的曲風,」這樣大膽的決定,韋韋也有點疑慮:「我們雖然是老一輩的樂手,但是以新風格再復出等於是一個新團了。」在眾多新生樂團,各式各樣的曲風中,刺客的改變,樂迷將會如何反應?是否能重拾往風采,開創另一波音樂事業的高峰?無論未來是何光景,刺客在音樂創作和經營上的努力,絕對會在台灣90年代的樂團歷史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典範。
刺客成員:
貝斯手:袁興緯(目前從事配樂製作及音樂教學)
主唱:袁興國(目前從事資訊業)
鼓手:蔡明宏(目前從事電子業)
第一任吉他手:許世晃(火舞吉他手)
第二任吉他手:莫興亞(So What吉他手)
第三任吉他手:楊聲錚(林曉蓓吉他手)
第四任吉他手:楊周瀛(現居日本)
第一任小提琴手:張家卿
第二任小提琴手:汪玲蒂(國家交響樂團第一小提琴手)
作品表:
《你家是個動物園》 1993
《I don’t Care》 1994
合輯《台灣地下音樂檔案 III 呼吸》 -「你不是你,我不是我」1995
袁興緯個人作品:
合輯《台灣地下音樂檔案 I》 -「兒時歡樂」1994
“回首刺客話當年- 袁聖韋訪談錄” 有 4 則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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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多年来的忠实听众和忠实的乐手,很多年前我就有了刺客的第一盘专辑,并深深的喜欢上了刺客,第二盘的专辑我特别喜欢。希望你们有新的咨询会与我共同分享,我有意要加入你们的团体,希望你们能给我指点,我找了刺客很久,最后的要求是与你们能共同站在舞台上。恭候您的回信。QQ:287056279
joe8088cn@126.com
冯伟:
本文是我與蔡宜剛於1999所進行的訪談,我們並不是團體,只是對台灣本土音樂文化研究有共同興趣的朋友。
如果想得到更多刺客的消息,可以到以下兩個網站:
http://www.magnum.com.tw/assassin/
http://flying.to/assassin
希望對你有幫助 😀
哈哈,冯伟是我朋友,居然在这里可以看到他的名字,哈哈!!!你们要是能联系到刺客乐团一定告诉他们让冯伟进入刺客乐团,他是很好的乐手!!!:)
刺客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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