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殺噴火的龍

[詩文]
一群人，扛著旗子，"我們要去殺噴火的龍"。 很久沒看到這樣壯觀的隊伍，我感興趣地看著，忍不往朝他們揮揮手。 "我們要去殺噴火的龍"，沒有風，旗子飛得不是很有力氣，也沒有多少人注意這個有些滑稽的隊伍。但他們看起來似乎挺開心，好像是去參加一個化妝舞會。 我看著，忘了手上有把要去賣給破銅爛鐵的鏽劍。因為鏽了，所以也沒想到要加入這個隊伍，只是很高興地看著。 不知什麼時候，身邊站著一個人，從外表上看不出多少年紀，但往著拐仗。 「嗨!你」他喊。 「我?」 「為什麼要站在這，看這些將死的人呢?你不知道你也是將死的人嗎?」 「???」 「我說啊，這些武士習得一點劍法，就想要成群結隊地扛起旗子要去殺龍。 "我們...我們"，這些人總喜歡這樣到處招募伙伴。一旦掛著劍的你拒絕同往，他們就立刻翻臉，拂袖而去。 「年輕的武士看到"我們...我們"，就忍不往跳入行列，等你大一點，就會感到莫名其妙，然後嗤之以鼻。 「其實我只需要一杯龍舌蘭酒而已。你知道，就算你去殺龍，但等你死了，那具龍屍對你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們都會死的，死了以後，噴火的活龍、不噴火的龍屍、砍過龍的劍、沒開鋒的劍，對將會死的你來說，都是一樣的。 「所以，為什麼駐足觀望呢? 人哪，活得快活自在就好了。」 他濤濤不絕地說，插不上話，我有些不耐煩了。 第一，你是武士嗎? 你又怎麼知道我是武士? 第一，我又沒有要參加這支隊伍; 第二，龍舌蘭酒味道也許不錯，但我更喜歡嚼酒中的蟲子; 第三，死啊死啊地，死就在那啊，多喊幾回他也不會理你。而且我對上帝是否已死的爭論一點興趣也沒有; 第四，活得快活自在? 那你為什麼撐著拐仗? 他瞪著我，看了半天。 糟!我不知不覺地把心裡的話全數吐了出來，他似乎被我過於大聲的爭辯嚇到了。 他緩緩地搖頭， 「你說的也許對，我得想想。但，我只是說說心中的想法而已，並不是對著你說啊。」 並沒有對我說? 他轉身離去，頭也不回地，同時丟下一句話: 「我只能送你一句:不要帶著劍在街上走，沒有人有權力帶劍。」 他走著走著，消失在街尾。 我有些懊惱，剛才的爭辯或許真的過於大聲，傷了他的耳膜，而且，他可能真的不是對我說話。 可是他說給誰聽呢? 我很希望再遇到他，跟他說聲抱歉，順便問問他，那些話上帝到底聽不聽得到。 但他沒有再出現在這條街上。 "我們要去殺噴火的龍"，隊伍依然行進著。 也許那座風車終於會被這群武士砍翻在地上吧，我想。 站在街上，我手上的鏽劍依然找不到買主。


詩文 | 由 jeph 發表於 0000.00. 0 12:00 AM| 引用(0)